凤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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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話：

（花園露臺東）

創：ミズハノメ老師？他的作品很有名嗎……？

英智：默默無聞。不過我敢保證，只要他肯用心，一定能畫出非常棒的作品。也許是志不在此吧，老師已經擱筆很久了。

我啊，一直覺得老師只是去打了個盹，放鬆了一下。

總有一天，他會重新拿起畫筆的。

創：……老師是不是出道比較早？漫畫的紙張都有些泛黃了。

而且，它看上去應該是手畫的，這就是所謂的“同人誌”嗎？

英智：嗚哇，小杏忽然就靠了過來。

貼得這麼緊，我都要動不了了。今天的你似乎特別愛撒嬌啊~♪

對了，你也非常喜歡ミズハノメ老師的作品來着，還跟我說，想要一張他的簽名。

司：這樣啊……姐姐大人喜歡的東西，我也要試着喜歡。

能讓我也看一眼嗎？雖然，我不怎麼讀漫畫。

英智：大家一起來看吧。不過傳閱之前，記得用手帕把手擦乾淨。

剛才吃了那麼多點心，手指上肯定沾了些油，把書弄髒就不好了。

它可是很貴重的呢。

凜月：創~君，幫我擦手~

司：說真的，這點事你自己能做吧？紫之君，抱歉，我家前輩太任性了。

創：別在意，我挺喜歡照顧凜月前輩的。

照顧比自己大的人，我也不是第一次了，總覺得有些小自豪呢~

大家都可以向我撒嬌哦，我會很開心的♪

凜月：好孩子~

小~幺，多向創~君學學，把我寵成殘廢吧♪

司：你怎麼還在說這種話……至少懂事一點啊。

leader和瀨名前輩畢業後，凜月前輩是我們當中最年長的，很可能就是Knights的下一任“王”了。

凜月：誒——我覺得小鳥更適合當隊長啊。拋開年齡不說，小鳥和我同一年級，又聰明，還很會照顧人，讓他來當我是雙手雙腳贊成。

這時候還偏偏提畢業，我開始傷感了啊？能就此打住嗎？

英智：沒錯，茶會上就聊些輕快的話題吧。

創：快看，小杏學姐……小杏姐看漫畫看得好入迷啊。

我們剛才聊了這麼多，她都跟沒聽見一樣~老師的作品真的這麼有趣嗎？我也想看~

哇，畫得好精緻~真可愛♪

司：……蓮巳前輩會對可愛的東西感興趣嗎？這本書當真是他的“寶貝”？

英智：也不是不可能。去年年末，我去敬人家幫忙大掃除，然後就找到了它。

創：哦哦，互相打掃屋子什麼的，前輩們也很可愛呢。孩提時代的友情真讓人嚮往~而且，你們現在關係還是這麼好 ♪

英智：其實，當時我還想繼續探索。卻給敬人揪住了，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“你收拾起來就是添亂，別把東西丟得到處都是”之類的話。

我知道，他是怕我倒下。

所以那天的戰利品就只有這本書，要是沒被他制止，應該會有更多新發現。

而且，覺得老是被他說這說那很沒面子，作爲報復，我就悄悄把書帶走了。但是後來一直找不到機會還他，只能一次又一次原封不動地帶回家。

凜月：再好的朋友之間也有底線的呀，小~英不該擅自把書拿走的。

英智：我知道。今天早上還盤算着還給他呢。

起初是想趁他不注意，把書塞進他的抽屜斗裏，再嘲笑他大驚失色的模樣。可惜我沒把握好機會，書沒還回去。

照司君所說，敬人現在氣得不行，一定是發現了漫畫的事情。不能再拖了。

 

第六章：

（花園露臺東）

司：我明白了，不過大家不用太擔心。我會負責斡旋調停的。我們現在就去弓道場吧。

只要哥哥大人把書還給蓮巳前輩，一切問題就解決了。

英智：……真的可以解決嗎？敬人這會正在氣頭上，說是暴跳如雷也不過分吧。

凜月：不生氣就奇怪了，畢竟是重要的私物被拿走了嘛。

有一回，真~君戴着我最喜歡的眼罩睡覺來着，我可生氣了。

作爲懲罰，我一個勁地撓他癢癢。真~君超級怕癢的。

如果兄者用了我的眼罩，大概得在他胸口刺根木樁，我才會消氣吧。

創：哎呀，兄弟之間要好好相處啊……

英智哥，沒事的，如果能好好道歉的話，蓮巳前輩一定會原諒你的。

英智：希望如此。

你不知道敬人有多麼狡猾。我犯的錯誤，事無鉅細他全記得一清二楚，以備隨時說教之需。

司：這樣的話，朱櫻家代代相傳的斡旋術就要派上用場了。有了它，一切都能迎刃而解，讓我們利益一致——

哥哥大人，毋須擔心，我會幫着說服蓮巳前輩的。

面對可愛後輩溼潤的誠懇眼神，相信他一定會心軟。

如何？就這麼辦。事不宜遲，趕緊去弓道場♪

英智：我拒絕。

司：這麼乾脆？！

凜月：啊啊，朱櫻家世代相傳的斡旋術沒有用武之地了~

司：呃，爲什麼？請不要……不要這樣羞辱我……

英智：呼呼，我很抱歉，不過我承認，司君的計策對敬人確實有用。他對後輩向來寬容。

但是我擔心的倒不是他的反應，而是這本書。小杏懂我的意思，對不對？

因爲——故事並沒有完結。ミズハノメ老師只畫了一半，就擱筆隱退了。

所以你們沒法看到它的結局。

試想一下，敬人拿回書之後，也許會把它束之高閣，或者埋進土裏。更糟糕的是，一怒之下付諸一炬，當它完全不存在。

這樣一來，故事將永不完結，沒有人能讀到它的結局。

我害怕這種情況發生。

司：爲什麼？印象中蓮巳前輩是很愛讀書的，他斷然不會隨便把書燒掉的啊。這不是他的“寶貝”嗎？

英智：說來話長，而且我也不能再多嘴了，敬人知道的話，恐怕會氣暈過去吧。

至少，不能讓他一時衝動，毀了我們童年的寶貴回憶。

我希望他能好好活着，活得很久，很久，直到變成老頭子。在那之前，無論如何都要護他周全。本着這個想法，我覺得司君的“利益一致”並不是無稽之談。

而小杏，你是ミズハノメ老師的得意門生。

可以請你代替老師，把這個故事畫完嗎？茶會還沒結束，到時我們可以聽聽你的靈感。

這只是權宜之計，畢竟，我還是想讓他親自來畫。

我不能奢求太多。我沒有那個權利。

敬人總是告訴我“你不用擔心”“不要在意”……但是我明白的，我吞食了很多人的夢想，我腳下的道路染滿鮮血。

我曾是夢之咲的“太陽”，如今卻被人“打敗”，落進塵埃裏。

然而，無盡屍骸終將歸於塵土，廢墟之上自有萬千神明，神明將孕育未來。正如伊邪那美的屍體中，終將生出司掌豐饒的弥都波能売神。

骸骨將作春泥，春泥孕育世界，世界有百花開放。若是天意如此，那罪孽深重的我也將得到救贖。

明白我的話嗎？小杏，我想請你來繼承敬人的夢想。

把他的夢畫出來吧，畫給我看，告訴我生而爲人不虛此行。

我會好好珍惜的，敬人的夢，如今的生活。這不是剎那花火，亦非白日幻夢的人生啊。

是小杏、涉、敬人，和這裏的所有人教會了我這一點。

那個絕望的，被迫着前進，不曾回頭的噩夢已經醒了。一切都過去了。

但是生活還是要繼續的，所以，爲了不再厭倦，我想要聽很多、很多的故事。

給我講一個能和劉易斯·卡羅爾的幻境媲美的童話吧♪ 一旦感到空虛無聊，我便會再一次沉沉睡去，陷在噩夢中不再醒來。

 

註：

• ミズハノメ即彌都波能売神，或罔象女神，是日本創世神話中常見的水神之一（《淮南子》中亦有“水生罔象”一說，代指的大約是山澤之怪）。據《古事記》記載，伊邪那岐與伊邪那美結合，生下高天原衆神，其中火之迦俱土神最後出生，然因其周身包裹烈焰，使母體受到嚴重灼傷。伊邪那美痛苦掙扎之時曾一度失禁，尿液中誕生彌都波能売神。這與英智獨白中生與死的論調不謀而合，而為何彌都波能売神司掌豐饒？一說由於日本主要的糧食作物是水稻，水與產量掛鉤，因而祭祀水神便多了祈求豐收的含義；另一說法是彌都波能売神生自伊邪那美的尿液，而排泄物可用作肥料，因此這柱神也就順理成章地成爲了農業之神。後來有太太評論說ミズハノメ這個筆名是將“蓮巳”倒過來得出，並進行了玩梗（所以伊邪那美是誰……？）。個人覺得這種情況基本上是不可譯的，國服似乎也意譯成了“水神姬”，這邊註釋之後大家意會便好。

• 敬英真好，特別好。我的語言太蒼白了，英智那段獨白真的……就夠了，又是一個逼死同人的（閉嘴（向日日日低頭。

• 老零胸口刺木樁的梗和返禮的文字遊戲是一樣的，傳說用山楊木（一說山楂木或桃花心木）製成的錐子，在拂曉時分刺進吸血鬼的心臟，就可以殺死他們。不太清楚這兩處梗的用意具體是什麼，大概是早期設定的殘留。

• 劉易斯·卡羅爾（Lewis Carroll，1832-1898），英國數學家、作家，《愛麗絲夢遊仙境》與《愛麗絲鏡中奇遇記》的作者。（發現晶爹很喜歡搞文學梗）